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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16.潑婦罵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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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常說時來運不通,養個小豬會扯瘋。郭少華從來沒有想到,一個小小的報覆會惹來郭家的覆滅。

他老子是烏龍門一個出竅期長老,也是仙緣閣的創始人,當初的第一桶金,還是偷了烏龍門藥園的一批藥草賣得贓款七萬中品靈晶,在江州盤下第一個鋪子,發展七十多年才有了現在的局面,卻被年僅十三歲的太子不到半個時辰便毀掉了。

他太自負,他從未見過太子,也不屑於見太子,就象他從來看不起不善言詞與交際的姬明一樣,他想象中一個十三歲的孩子,且鎮南王家小郡主出生就來守著的太子,會有什麽出息呢?說起來,有這樣一個儲君,真是國之不幸!

姬世子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,為了報覆姬世子,他想辦法讓夏寧娥成了太子良娣,再讓這得到懿旨的準良娣來讓鎮南王妃難堪,時間算得那麽好,不料小太子一盞茶的時間就將他一千多個仙緣樓仙緣閣都封了。顧來娥是他唯一看上了十六年並且一心想求娶的同門師妹,原以為終於到手,心願得償,姬彩香卻提前得到了仙緣閣要查封的消息,這個敢私奔的老郡主,就沒有能難倒她的事,臉皮堪比城墻,女兒上了花獸車她都把她拖下來。可憐郭富豪他一個小小的算計,就為了讓鎮南王府出醜,卻一下子讓自己雞飛蛋打。

雖說仙緣閣才關了三天,但第四天開門,第六天又被查封,原因就是,法部,刑部和戶部聯動,查到仙緣閣是憑借七萬中品靈晶的贓款起家的。

仙緣閣被徹底抄了,七萬中品靈晶,以七十八年來的七百八十倍,從仙緣閣賬中提出來,交還給苦主烏龍門,剩下的全部收繳國庫,用於軍防。仙緣閣十天之內倒了,國外的也抄了,簡直是無一漏網。烏龍門得了五千四百六十萬中品靈晶,那就是一個信號,必須將郭家踢出青龍門了。錢不是大事,但留下郭家必會攤上事。

沒有了仙緣閣,有什麽關系呢?還有別的閣啊,還不到另一個十天呢,大家照樣太太平平過日子,歡歡喜喜娶媳婦,高高興興生孩子。

在仙緣閣倒臺的日子裏,姬彩香帶著女兒來鎮南王府大鬧,王爺不勝煩燥,把這小時候寵得沒邊的小妹趕出王府。

夏日的傍晚,彩霞盈天,顧來娥一身無花無草的天青色薄麻紗裙裾,更顯天然凈白,但此時她紅著眼眶,使勁去拽自己的母親。姬彩香一身華美淺藍底彩繡折枝桃花長裙,涕泗橫流的高聲叫罵:“山旮旯裏來的野雞,狐媚我二哥,養窩自命不凡的雞仔子,害我風華絕代的女兒丟盡了臉面。你滾,滾回你的鳥國去,去做你高高在上的公主。真是修真不知凡人苦,好好的一場婚事也要來攪黃,郭少華到底哪裏得罪了你,把人家家當抄了個翻天。一家子馬屎表面光,人模狗樣的,不知道的還以為真仙下界呢,背底下盡幹損陰德的事,人不要臉,鬼都害怕……”

花萼城本就不小,王府所在的西街路面又寬敞,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一下就聚集了幾千,顧來娥又是烏龍門和花萼城有名的絕色,這千裏內修真之人誰不認識她?她簡直羞得無地自容,母親這樣鬧,表弟不恨她到死才怪了。還有這般的人山人海,她的性格肖父,向來羞澀寡言,這時只有摟抱母親求她回去。但母親修為比她高一個大境,哪裏能移動分毫。

幾個有臉面的貴婦上前來勸姬彩香,其中一個說:“彩姑娘,這話不能亂說啊,無憑無據的,她好歹是你二嫂,又是王妃,你怎麽可以如此作賤她,王爺面子上怎麽過得去!”

姬彩香一把鼻涕一把淚,大哭說:“若不是我有這樣一個二嫂,怎麽會有仙緣閣被抄的事,我閨女怎會這般光景?當年不定婚不媒聘,就跟著我二哥回王府,數萬裏路都跟著來,這樣的二嫂我不認!我有不起二嫂,誰知她是哪個小婦生的。”

一直在王府門樓上看熱鬧的姬家兩兄妹,這時姬青鳳扯脫二哥拉拽,跑欄桿邊突然高聲叫罵:“呔!街上那個潑婦,我聽說你才是拉著我姑父的衣裳尾巴,穿著門派的小白衣裳夜奔的,我阿媽可是在孔雀國和在這裏都有婚禮的,你有過婚禮嗎?”

姬彩香一楞,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拍又打自個:“天殺的小潑婦賤貨,連親姑姑都要誹謗,我看你不折在天雷下也要地火燒,能不能活到兩歲都成問題。事出反常必有妖,你們哪家的娃娃一歲就能天能地胡言亂語的?這就是一個小妖孽……”這時顧來娥她爹沖了來,一言不發,一把抱了姬彩香丟青牛車裏,顧彩香又踢又打,邊嚎邊罵。罵聲漸行漸遠。個子高的人幹什麽都很給力啊!

玄倪自是聽到了所有的吵架,他用一只手臂支了頭,坐在王府前院的正殿中,一只手緊握成拳,要不是這姬彩香歷來胡攪蠻纏,又是青鳳的親姑姑,他剛才真想出去親手把她打死了。就這樣,王爺夫婦都覺得整個前殿都陷入冰窯,冷得人發抖磕顫。

到了晚上,顧來娥和她爹,她大哥一起上門賠罪,王爺一個人接待了他們。顧來娥的爹個子極高,鶴立雞群的那種,他愧疚地說:“原是我嘴拙,沒能安撫好她,才鬧了這樣的笑話。”

王爺冷笑:“怕不僅僅是笑話吧,她罵我的王妃已是數次,今天咒我閨女那些話,虧得她還是長輩,如此惡毒!罷了,也是我姬家教導無方,出了這樣一個姑娘。你們回吧,以後若無事,少些來往,少些是非。還有你告訴她,以我的能為,哪裏能關了仙緣閣,小王我沒那麽大臉!”

晚上青鳳自是與玄倪同寢於香山洞府,她一早沈入黑甜鄉,玄倪卻一直望著洞頂垂下的淺粉軟煙紗帳發怔,傍晚姬彩香那些潑話,讓他想起往事,青鳳如今凡胎肉身,尚未修練,只有前五十年大人的意念強過普通人,但這些有什麽用呢?會生病會疲憊會防不勝防。他自己的今世肉身也只才修得個金丹初境,別人怕他,不過因為他真魂在此罷了,又有太子威儀,若沒了這些,這具身體不過是個普通少年。人生其實很脆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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